格美纳文学>都市>可怜春半,少年未归 > 你不准死!
    骆北带她来的地方是市中心有名的餐饮一条街,向美兰的馆子就开在东边街道上,骆北带她走西边,面前是个蛋糕房,装修的粉粉嫩嫩的,可真好看。

    周内下午蛋糕房里没几个人,骆北走到柜台前问了问,这时回过头来跟栗玖玖说:“蛋糕还得一会儿,你要吃什么?”栗玖玖摇摇头,她不喜欢甜食,不过年不过节更不爱买东西。其实一想,她欲望少的可怜,骨子里除了要比范长宽强这一个念头,也没旁的欲望。

    向美兰店在附近,她倒是可以过去,看骆北这架势是要拖着自己一下午,她找她妈帮她请假。如今她住在范长宽的小房子里,才晓得其实这么些年,她竟有些怕他。虽说只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事情,但她怕他知道骆北的事情,更怕他知道之后的反应。

    骆北看着栗玖玖走出店门,他对着一个姑娘生了痴心妄念,想要讨好她,可心底里却还按捺不住那股子别扭劲,她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女儿,他既盼着她的日子过得顺心些,笑多一些,又盼着她不那么顺遂,可真别扭。

    海鲜馆子看着生意没受开业被砸店的影响,生意倒看着不错。栗玖玖老远就瞧见她妈在树下跟人搓麻将,笑声远远地飘过来。

    想来栗守达走了不过百天,可她不让她妈笑,难道让她哭吗?活人总归是要把日子过下去的。她心里头这么安慰自己。她正要走上前去,却瞧见店里走出个人,那人她认得是向美兰雇的大厨,听说跟向美兰曾是同村的乡邻,在大酒楼里学了手艺,如今来帮帮向美兰。

    只见那人溜达到牌桌前,伸手捏了捏向美兰的肩。拉来一旁的凳子,坐在向美兰旁边,嘴里念念有词,像是在给向美兰指点迷津。牌桌上的人注意力全在牌上,没人注意,栗玖玖却看的一清二楚,那人的手极其隐晦的搭在向美兰的腿上,一边说一边动作,向美兰一只手捏着牌,一只手搭在那人的大腿处,两个人眉来眼去好不生动,久久,向美兰嗔笑一声,推了牌,笑嘻嘻的数着钱。

    栗玖玖觉得半窖冷水兜着头泼了下来,抬头一看,十一月的冷天里,雨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骆北拿了蛋糕等了半个小时不见栗玖玖,这时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,他晓得栗玖玖是个死心眼的,不会半路里食言,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伤了姑娘家的心,让她躲着自己去寻死觅活,一想到这便拿了蛋糕赶忙出去找人。

    栗玖玖一时间有些傻,她沿着长街漫无目的的走着,她这个时候有些怕见着人,她心底里觉得自己撞见了一桩丢人现眼的秘密,可这个秘密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都能瞧见,只有她还妄想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她老早就知道向美兰跟栗守达的婚姻已经危机暗伏,向美兰在牌桌上有许多姘头。她那么娇艳俗气的人,没了那些暗地里的调情取乐,生活还有什么乐子?她也知道栗守达更加变本加厉,往日里她只要自己看到风平浪静的湖面就好了,缩好头当鸵鸟,千万别一时好奇,去窥见那些湖底下的阴暗。可今日里,她直直撞见了,躲不掉,无处否认!

    很多事,不是你否认,就不存在的!

    噗通一声,栗玖玖没留意脚下的台阶,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她没站起来,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地面。这一天简直糟透了,不过哪一天不糟糕呢?

    远远的有人走过来,十一月里的天灰蒙蒙的,衣服上大滩大滩的泥污,骆北站在栗玖玖身前蹲下身,女孩的脸上不知雨水还是泪,“滚……”栗玖玖一把推开他。凭什么人世间那些不堪,都要让自己一一看见;而自己的不堪跟狼狈都要让这个人瞧见呢?“离我远点!”

    骆北不是第一次瞧见栗玖玖这副模样,失了神丢了魂。他抬起女孩的下巴“这一点你就受不了了吗?”

    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,劈头盖脸落了两个人一身,骆北强拉起栗玖玖,招了辆车。

    湿漉漉的两人打开了门,骆北按亮了手边浴室的灯。“你去洗,我给你拿衣服。”

    栗玖玖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,雨水浇湿了全身,刘海分着叉贴在头皮上,丑极了。

    骆北打开门闪进来,“喏……”他把衣服放在洗衣机上,顺道脱下了自己的湿衣服,哆哆嗦嗦的准备闪出去。

    却瞧见栗玖玖穿着湿衣服呆呆地站在花洒下,像没了魂魄的娃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