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曹川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，也不知睡了多久，浑身虚软的，只觉胸口越发闷痛了，勉强的支起上半身，视线所及处的床围子雕工精良触手滑润，枕头被褥竟是无一处不精致。
但是这显然并不是他在国公府的屋子，遮挡住整张床的暗色帷幔将光线遮的半丝也不漏，外面是什么光景也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。
他不是在祠堂罚跪吗？难不成是睡着了，被带出来了？可是他警惕心不至于这么弱吧。
而且……这里是哪儿啊？
身下的床褥是暗红色的锦缎，一丝淡淡的茶香幽幽的袭来，曹川泽一愣，下意识的拉起锦被凑到面前，这味道……与大周流行的茶味道都不一样，明明应该是没闻过的，可竟然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。
熟悉到半丝警惕心都生不起。
这是哪儿？他为什么在这？
观察半晌，这才发现触手可及处，一条垂下来的流苏穗子映入眼帘，喘了口气，伸手拉了拉，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帷幔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击打玉片的声音。
细碎而轻盈的脚步渐行渐近，一道宛如清风过耳声音在幔帐外响起，“枢直大人，可是醒了？”
“张内侍？”曹川泽识得来人的声音，正是那日被贺松流派遣来府里接他的皇宫内侍。
“正是老奴，枢直大人该用药了，老奴这就将幔帐拉起了。”张内侍虽然老迈但依然带着内侍独有的轻柔声音，提醒后便上前将帷幔拉起一角。
一道不是很刺眼的光从被掀起的一角争先恐后的涌入，张内侍的面孔出现在曹川泽眼前。
“我这是在……宫里？”曹川泽也看清楚了帷幔外的布置，皇家特有的纹饰映入眼帘。
“枢直大人，这里正是福宁殿，官家如今正在议政，特让老奴亲自守着大人。”张内侍上前将曹川泽扶起，轻声答道。
“我怎么会在这儿？”曹川泽靠着引枕下意识的揉了揉胸口发闷的地方。
“大人不记得了？”张内侍见他面带郁色眉心微皱，声音越发柔和了几分，“大人受伤了，自己却不在意，昨日晕倒在祠堂里，幸好官家微服到国公府拜见老夫人，这才撞上了。”
“昨天竟然……”发生了这么多事，“原来我听到的呼声不是错觉啊。”曹川泽回忆起失去意识的时候确实好似听到那人在唤自己。
“大人可不能再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了，”李内侍不赞同的看着他，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，“昨日可把官家急坏了，亲自把您带回宫里，连夜叫了太医过来呢。”
“我这是怎么了？”曹川泽怎么不记得他有受伤啊。
“太医诊脉说是伤在内腑，所以看似不青不紫不流血的，实际上内里已经损伤严重了，若不及时就医后果不堪设想啊。”